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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21 女仆小姐一天的伊始

Vol.21 女仆小姐一天的伊始

微曦的晨光透过五彩的多洛琉璃折射成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华,均匀地铺洒在光洁的地板,浅粉色的床单以及一张白皙的静谧睡脸上,还有那富有质感的银色秀发,在其中闪烁出熠熠光辉。

然后这闪烁的主人——一名容姿端丽,即使蜷缩在被单里也能显现出玲珑身材的少女阖着的眼皮微微地抖了抖,最终完全打开,宝石般晶亮的淡银色双眸便再无阻碍,把目光直直地投向了挂着巨大灯饰的天花板。

——早上了啊。

名为十六夜咲夜的少女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完全清醒过来,她确认到自己还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这个事实,随即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并没有从床上摔下来。说起来很不好意思,这是她从小就有的坏毛病,睡觉的时候偶尔会做出大幅度的动作然后从床上摔下来并且失眠一整晚,而在还在密切尔斯家的那些日子里,这个习惯没少给她带来麻烦,所幸她有个好心的小主人,总是会在女仆长发飙的时候庇护她。

咲夜从床上爬下来,将身上那件橘色的睡袍脱下来,然后认认真真地折好并理平每一丝褶皱。

她并不喜欢半途而废和敷衍潦草,力求完美是她从小被灌输的理念,已经成为了无法消去的烙印——而且她至今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从这点上来看密切尔斯家对仆人的教育显然很成功。

不过追求完美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

比如这段时间内咲夜把自己一丝不挂的雪白肌肤暴露在亚特兰蒂斯晚冬冰冷的空气中,即使魔法暖炉尽职尽责地工作着,但是比地精对金币的执念更加顽固的气候仍然让少女微微地打了个哆嗦。

以她的体质,虽然不至于会感冒生病,但是面对海港都市特有锥心刺骨的严寒还是有点发怵。

于是随着意念,少女周身泛起无形的波动,整片天地在瞬间静止,而那寒冷也随之离去——时间停止了,那么热量的交换也自然停止了。

她所使用的正是属于她自己的力量,操纵时空的力量,现在的应用不过是把自己从时间线当中摘出来的一个小小应用而已。

用这样耍赖一般的力量来御寒的事情,恐怕全大陆都找不出第二个了吧,然而对她来说,除开当吸血鬼猎人的那段日子,这个力量用于日常生活的次数还要远远多于战斗。

一个人每天打扫一遍总占地面积数万平方英尺的土地和房间;扫除时保证灰尘不会到处翻飞;在一瞬之间跨过数米数十米的距离;帮重伤者在最短时间内处理好伤口涂上药膏绑上绷带;保持沏在杯子里尚未饮用红茶的温度;迅速地更换主人的书本……这所有的一切,正是咲夜利用这份力量所达成的不可思议。

而之所以她要做这些事情,原因非常简单——名为十六夜咲夜的少女,是菲恩特·德·密切尔斯的女仆,因此她会达成主人的一切祈愿,将一切奉献给自己的主人。

——那么今天也要为了少爷而努力。

这么想着的少女在冻结住的时间动作利落地几步走到衣柜前,纤细的手臂微微用力,与外表不相符的巨大力量从她的手臂上爆发出来,让移门式的柜门缓慢地移动起来,若不是停止了时间,大概这时候已经听到了难听的吱呀摩擦声。这也算是时间冻结的不方便之处,停止时间的本质是停止物质和能量的变化,那么要在静止的时间内改变某些东西的状态就不得不施加以巨大的外力。

也亏的是咲夜才能毫不在意地做到这一点。

柜门被打开后,露出来的是简单朴素的内里,唯一的一条挂衣杆上整整齐齐地挂着一排洋装。

准确的说,是一排黑白两色的女仆装迷你裙,虽然色彩单调但是却装饰着许许多多复杂的缀边,蕾丝和胸兜,要形容的话,“低调的奢华”这个词语或者会合适一点。

这是属于菲恩特专属女仆的标志和象征,对咲夜来说是无比珍贵的东西。正如同兽人的獠牙,地精的贪婪,精灵的长耳朵或是亡灵严重摇曳的磷火,即使是当初身为吸血鬼猎人的那段时间,少女也是穿着着这样的衣服,警示自己永远不要忘记了最根本的身份。

少女伸出手去取了一件。

戴上黑色的丝织头带,纤长脖颈穿过镶着荷叶边的圆领,白色的布料和胸兜被少女有料的胸部撑出一道完美的曲线,接着在修身的束腰处收紧成所谓盈盈一握和下面蓓蕾般的迷你裙。

少女弯下腰去。

白色的棉质裤袜滑过光滑的肌肤,包裹住修长的美腿。

少女从一边的挂钩上取下飞刀带。

拥有「稳定」属性而变得不易损坏的亚麻织品上并列插着数把加持着不同魔法效果的银合金飞刀,细长的刀身在穿过琉璃的光线映照下反射出凛冽的寒光。

这是咲夜自成为吸血鬼猎人起就一直使用着的武器,后来更是经过她引以为豪的主人的强化,虽然称不上「神具」但恐怕也相差不远。

她把飞刀带环在大腿上,扣上飞刀带的金属扣,然后偏头看向以水银作涂层模拟出水面反光效果的梳妆镜。

那里面倒影出来的是一如既往的凛凛身姿,完美而且潇洒,毫无破绽。

——很好。

咲夜轻轻握拳,接着她打开门,和往常一样沿着那条几乎绕了半个后院,被各种植物簇拥着的羊肠小道走到店铺的后门,浅黄色的梨木大门和咲夜昨晚离开的时候一样是虚掩着的——这说明里面的人没有出来过,否则菲恩特少爷一定会把门锁上。

“真是的……少爷又和往常一样在店里过夜了啊。”

少爷一边无奈地叹息着一边和往常一样轻轻打开门迈进去,语气里却听不出有多少不满。除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以外,也是因为这虽然不是什么太好的生活习惯,但说起来对少爷的身体也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不管怎么说,少爷也仅仅看上去是个柔弱的普通人而已。

然而她的动作就此僵住了,少女发现,似乎不是“和往常一样”——在店铺里旁若无人酣睡着的,赫然是两个人。

一个是靠在躺椅上的俊秀青年,1077号店主,咲夜所侍之主,菲恩特·德·密切尔斯。

而另一人,则是伏在桑木三角桌上,穿着咲夜的天蓝色睡袍用背后的巨大蝙蝠翼当被子盖着身子的血族少女,前血族豪门千金,姬莉菲瑞尔露丝·曼妮斯坦·玛尔诺索·拉布维雅·G·布莱尔利。

——是呢,已经和往常不一样了啊。

一想到这个,咲夜就觉得有些莫名的消沉。不过这样不利于工作的负面情绪只是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没,就被少女作为女仆的职业素质打倒。

她随即回想起昨天下午自己收拾吧台时候看到的那本日记,手心不由得微微攥紧——她知道,姬莉瑞丝的意外闯入恐怕已经唤起了少爷曾经用尽全力放下过的什么东西,而自己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她是个女仆,不过是个女仆。

少女抿了抿嘴唇,再次把危险的思维甩出脑袋,只有本人清楚意义,动作的短暂停顿就此结。而重新响起的清脆的靴底与地板的叩响,让菲恩特敏锐地睁开了眼睛。

菲恩特不会熟睡,稍有动静就能清醒过来,其所拥有的正是惯于生活在危机之中的素质。

“早上好,咲夜。”

“早上好,少爷。”

女仆冷淡的俏脸朝着自家少女露出微微的笑容,刹那间仿佛冰雪消逝。

——就算和往常不一样,那又如何呢?

当这样的念头从咲夜心底升起,1077号一如既往而又略显不同的清晨,就这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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